白月光，灑支解的樑木，縫細內隱約可見一頭黑色長髮的人影，在水下輕輕撥動自己漉濕的青絲。門外，月光照不見之隅的男人卸了妝，一人站在毛玻璃的左邊，一人坐在毛玻璃的右邊。
各自，都有各自的心思。
水聲嘩啦嘩啦恰好與殺手的思緒成了對比，無聲、無息，他開始回憶起小時候的片段。他應該是一個很少緬懷過往的人。
他也想到了自己和西索認識的過程，雖然已經不是一個深刻的印象，可是他始終記得，那天是一個有著白色月光的夜晚。
就如同這個夜，這麼皎潔、乾淨，彷彿可以洗滌他一切罪惡。
他很少懺悔，雖然仍不免覺得空虛。
──你的天職是當職業殺手，是個沒有人性的黑暗傀儡，本身沒有任何慾望也沒有何企圖，唯一能夠讓你感到快樂的事，就是看到別人死在你的手下。沒有錯……
伊耳謎還記得自己曾經這麼對奇犽說過。也是真的這麼認為。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有職業道德的人。沒有例外。
但他也不禁想發笑，這麼說的自己、這麼告訴自己的人，其實都有一些自己抗拒不了的深刻關係，因為深刻的關係，所以也會快樂，或是憤怒。那些話想必只是一個接近理想化的說辭。
殺手不應該接一個沒有殺戮的任務，而伊耳謎卻為魔術師收了一個單純易容騙人的案子，為魔術師收一個案子只是為了讓那個男人滿足自己的私慾。
有太多不合理的事件夾在他原以為合理的關係裡。
原本愛不釋手的東西，也許下一秒就立刻被丟棄，西索對人事物一貫的態度，他瞭若指掌，無須多言。他們之間的交易當然也是因為西索的一時興起，才繼續的契約…在這交易裡伊耳謎發現自己獲得的利潤並不划算。
畢竟他與西索不同，不是前一秒還愛著某人，下一秒又可以和另一個人上床，那種對情慾收放自如的人。
萬一哪天西索終止契約了，這是否就意味著他必須去尋找下一個可以帶給自己性快感的人？老實說伊耳謎怎麼想都覺得荒唐。
有時候他也挺羨慕西索那樣，沒有羈絆的生活。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，對某人執著的時候就希望毀掉，對某人有興趣的時候就會保護到底，沒什麼人可以令他改變，除了他自己。
沒有壓力地與自己上床，沒有壓力地帶給自己空虛。
他就是這樣，可以毫不在意地將某人撕碎。
而自己呢……應該是屬於為了錢願意出賣自己所有的人吧！
片刻不離身的袋子裡裝有西索那日不悅的情景，他拜託糜稽用電腦重組過後，才知道那是很貴重的珍品…四朵鑲著白玉的鑽石玫瑰…模擬在夜晚的它們最美麗，在白月光下閃耀的白光，混著微弱的七色淡彩……
黑夜的白光，他總算在契約中得到了一點救贖……
唰──
門開了，只穿了西裝褲的男人赫然映入眼簾。男人上下檢視的眼睛，男人滾動的喉結，男人舔過嘴唇的舌…男人如同沙漠中看見綠洲的旅行者。
伊耳謎比誰都還要了解。
「五千萬，我要你來服務。」西索詭異聲調裡有低沉的瘖啞。
「成交。」將西索拉到蓮蓬頭底下，親吻男人的唇角。
他再次接受撒旦立的契約，縱容自己身上留著無數撒旦留的疤痕。
2014年8月22日星期五
[獵人] 寂月-第十章 [BY 洛陽紅少] (CP : 西索 x 伊耳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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